山东画家韦辛夷历时一年半时间,用毛笔、水墨在宣纸上画了一幅“大画”——《吾问西东》,这引起了同行、学界和社会的广泛关注,并由此引发了一场关于东西方文化、文化自觉以及文化自信的话题及其讨论。说这是一幅“大画”,并非仅仅因为“她”的尺寸有多大,而是因为她的信息量大:内容题材信息量大、文化视野信息量大、思想深度信息量大。
《吾问西东》韦辛夷
475cm×363cm 2018年
对这样一幅引起广泛关注且造成较大影响作品的解读,一定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作为我个人来讲,自知学识和资历浅薄,本没有发言权。然而当面对《吾问西东》这样一幅高达3.63米,宽达4.85米,描绘了50余位东西方圣贤的“大画”时,却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我想,在任何优秀和具有超越性的画面前,每个人都有也应该有自己的解读。这种解读的冲动,自然是画面的丰富性,以及作者宽阔的艺术视野和高超的绘画技巧所带来的震撼和审美感受。
从内容题材看,该画借用西方文艺复兴时期拉斐尔的名作《雅典学院》为母题,并以向大师致敬的名义进行了重新解构和建构:不仅以部分中国的先贤哲人替换了原作中的部分人物,还将部分建筑背景悄然替换上了中国传统建筑样式,这不仅巧妙地完成了东西方先贤的对话,同时,也完成了一种古今对话。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不仅是在问西东,也是在问古今,并由此折射出人类文明进程,必然是一部不断被超越,不断被推进的历史。
拉斐尔《雅典学院》
创作于1509年至1510年
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纪录国际传媒有限公司制作的文博探索节目《国家宝藏》里,张国立介绍“轴心时代”,并选用了韦辛夷先生创作的巨幅中国画《稷下学宫》,与拉斐尔的《雅典学院》并置展示。
《吾问西东》从技法层面看,可以看到作者在“笔墨”、“笔性”的表达上,给出了更多的可能。虽然,技法不是唯一,但“技近乎道”却是不争的事实。韦辛夷作为一个中国画家,使用中国最传统的绘画工具,居然没有用中国绘画的传统语言和表现方式,而是完全借用西方绘画技法和表现手法:焦点透视、解剖结构、光感……甚至构图都完全使用原作的构图,当然,这其中却巧妙的进行了部分的替换。这真是画家的一种大胆尝试,体现出作者的智慧和构思的巧妙——我就用你的语言,讲的却是中国的故事,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故事,是整个人类的文化和文明的故事。由此,诞生于意大利的已经500多岁的《雅典学院》,却在今天的东方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完成了一次东西方文明在新的时代对话。《吾问西东》的技法选择,突破了中国传统绘画语言在西方语境中的陌生所带来的理解障碍,而迅速进入西方的文本结构。
《吾问西东》局部
《吾问西东》局部
然而,近观此作,其“笔墨”语言的纯粹性又无处不在。韦辛夷曾提出“以墨写形,以形施墨”的八字法,按他的说法,这是他长期以来思考的命题:“型墨”法。《吾问西东》,恰恰是在实践的层面上实现了他的艺术追求和艺术观点,同时在实践上也打通了西方视角,即“他者”眼光的审视。由此可知,该幅作品的问世,绝非一时的兴起,而是自《鸿蒙初辟》《苟坝的马灯》《拾荒者》《闯关东》《稷下学宫》一系列主题性创作的一以贯之,从线性看,是一种延续,但从立体看,却是一种超越:从技法到理念的全面超越,既是对自身的超越,也是对中国绘画当前主题性创作高度的一种超越。
《吾问西东》局部
《吾问西东》局部
“知其不可而为之”,韦辛夷用该幅作品,实现了以“写意”的技法去表现质感的尝试;实现了他常说的“对毛笔和宣纸的无限敬畏!”这种敬畏,何尝不是对中国传统和传统文化的敬畏。
从文化视野和思想深度看,《吾问西东》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完成了文化的输入和输出的转换,这在某种程度上启发和提升了文化自豪感和文化自信心。文化的自觉和自信,并非抽象的命题,而是可以具体到生活于兹的每一位个体的觉醒和自信。作为画家,韦辛夷用自己手中的画笔实践了这一点。从这一层面看,《吾问西东》创作的展出和由此引发的讨论和思索,已经超出了绘画自身的价值和意义,而上升到文化自觉以及文化自信的层面。这一作品,已经不仅是一个人的创作,更是代表着画家群体在新的时代,面对全球化和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主题所做出的思考和尝试性解答:不仅展现了民族的自豪感,更体现出一种大国风范和中国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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